内容提要 构建回流劳动力能力发展的多维模型，分析家庭禀赋影响劳动力回流的内在机理。 研究发现，家庭 禀赋是个人能力的拓展，家庭成员的个人决策是基于家庭禀赋状况作出的最优化选择。 存在回流劳动力的家 庭禀赋效应，即对家庭禀赋的有效利用可以使得迁移劳动力在外积累的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在家乡得到更高 的投资回报。 回流劳动力对家庭禀赋的有效利用是实现其能力发展的主要方式。
关键词 家庭禀赋 回流劳动力 劳动力流动
【来源】石智雷.农村家庭禀赋、劳动力回流与能力建设[J].重庆社会科学,2013(05):44-51.
劳动力回流不仅会影响城市劳动力供给，增加城市发展成本，而且 会影响农村和农业的发展。 目前，劳动力回流已经引起各级政府的高度 重视，学术界也对此展开了广泛研究。
但通过检索发现， 已有文献多关注于个人素质和外界环境对劳动 力回流决策的影响，而缺乏对家庭层面相关因素的考察。 中国迁移劳动 力是收入和消费与长期保障或者养老保障相分离的特殊群体， 他们在 城市里做工赚取工资并在城市消费， 但还是需要农村家庭为其提供保 障支持系统。 [1]所以，以家庭禀赋为基础的劳动力迁移理论可以为中国 城乡劳动力的外出务工和回流提供更好的解释和分析框架。
家庭禀赋，是家庭成员及整个家庭共同享有的资源和能力，包括家 庭人力资本、家庭社会资本、家庭自然资本、家庭经济资本。 家庭禀赋是 个人能力的拓展和个人禀赋的外延，是家庭成员可以共同利用的资源； 但是与此同时，个人的行为选择还会受到家庭禀赋状况和家庭决策的约 束。 已有研究发现，家庭禀赋对迁移劳动力回流有积极影响，家庭成员的就业和回流选择是家庭行为策略的一部分， 都是基于家庭禀赋状况作出的理性决策。 [2]对于 年轻一代的迁移劳动力， 家庭禀赋对其回流的 影响效应更为明显。 [3]进一步研究发现，家庭禀 赋有助于提升劳动力回流农村后的个人发展能 力， 对农民工回流以及回流后自主创业都有着 重要的影响。 [4]这些研究足以证明家庭禀赋对于 劳动力迁移决策的重要性。 然而，农村地区的 家庭禀赋何以能够影响迁移劳动力的回流决策 以及作用机制是怎样的，是值得研究的重点。
一、家庭禀赋与回流劳动力的能力发展
现从以下几个方面阐述家庭禀赋与回流劳 动力的能力发展。
（一）劳动力能力发展的一般模型
劳动力的个人发展能力是一种可培养的自 发展综合能力，是人们在成长过程中不断学习和 锻炼的能力积累，这种积累取决于经济的、社会 的和政治的安排和分配。 能力的提升实质上是 个人权利和机会可获得性的增加。 劳动力的能 力发展模型有六部分组成， 包括四个组成因素 和体现能力发展的两个因素（见图一）。 四个组 成因素分别为：个人素质、家庭禀赋、制度环境 和市场环境。 另外两个因素分别为权利和机会， 这是能力发展的目标和成果体现。 劳动者的个 人能力的发展可集中表现为个人发展权利的提 升和发展机会的增加。 下面对模型进行具体阐述。
1.个人素质
个人素质包括劳动者的年龄、健康状况、文 化程度、技能水平和工作状况等，其中人力 资本是个人素质的重要组成部分。 劳动者 的个人素质还可以划分为先天能力和后天 能力。 也有学者将人力资本作为后天形成 个人素质的主要内容[5]，而先天能力会影响 人力资本的投资方向和投资效率。 一般来 说， 个人素质是构成劳动者能力的基本因 素，也是影响能力进一步发展的先决条件。 因为个人素质不仅本身就是能力的组成部 分， 而且还是劳动者使用和开拓其他资源 的基本凭借和途径。
2.家庭禀赋
家庭禀赋包括家庭人力资本、家庭社会资本、 家庭经济资本和家庭自然资本等因素。 家庭禀 赋不仅进一步扩展了劳动者个人发展能力，而 且还是家庭所有成员个人发展能力的集合。 家 庭禀赋是家庭资源的集合体， 它不属于某一个 成员，但又可以供任何一个家庭成员使用。 一般 来说，家庭禀赋越是丰富，家庭凝聚力和家庭决 策能力越强， 则家庭禀赋体现个人发展能力中 的效用也就越高。 而丰富的家庭禀赋对于家庭 凝聚力和家庭决策力的加强也会有促进作用。
3.制度环境
制度环境是劳动者能力发展的重要支撑条 件，主要包括政治体制、地方政策、社会资本和 社会保障等。 制度环境主要由政府提供，并且是 社会长期发展演化的结果。 新制度经济学认为， 制度环境是一系列用来建立生产、 交换与分配 基础的政治、社会和法律基础规则，包括正式约 束与非正式约束。 制度环境的改善对能力的影 响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为劳动者个人能力的形 成和效用的发挥提供了重要的保障， 另一方面 还实现了社会资源和政治权利的可获得性。 劳 动力从外部环境中获取资源的能力是实现个人 竞争力的关键。
4.市场环境
市场环境包括区域内资源条件、 基础设施 和劳动力市场供求状况等。 市场机制的优点现 在已经得到广泛承认， 但评价的焦点主要集中 在由市场产生的经济收入或效用。 然而，市场的重要性不仅仅是可以导致生产要素配置和使用 的高效率， 更重要的是市场可以提供自由交换 的平台， 可以实现劳动者对职业和生活方式的 自由选择。 森则认为，市场机制是人们通过它能 够相互交往并从事互利活动的一种基本安排。 市场环境是劳动力能力发展中所面临的一个更 为客观的资源约束。 [6]市场环境状况包括两个方 面，一是市场机制自身的建设和运行情况，二是 劳动力在市场中所能接触到的资源、 机会和竞 争状况。
5.权利
正如森所论述的发展的目标是获得 “实质 自由”。 这一方面是由法律规定的各种自由权利 来保证，同时还依赖于其他决定因素，如社会的 和经济的安排以及政治的和公民的权利； 另一 方面又涉及在发展中要实现的、 一个社会为其 成员提供的各种“资格”。 也可以说，发展的本身 就是对各种“权利”的追逐和获取。 比如，失业者 或者贫困者有资格得到救济， 有劳动能力者有 权利获得公平的就业岗位， 每一个孩子有资格 上学受教育，等等。
6.机会
机会是指在人们的选择过程中， 供人们选 择的机会多寡，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约束条件， 也是衡量一个人能力大小的重要方面。 经济主 体形形色色的选择行为、 相互之间的各种合约 安排、 正式与非正式制度的形成与演进都在某 种程度上受人们面临的机会集合大小制约。 机 会是一个较收入内容丰富得 多的概念， 其信息基础更为 广泛， 它包含了许多收入无 法容纳的价值， 尤其是自由 的价值。[7]森用实质自由来扩 展福利评价工具，认为“可行 能力” 是可供一个人获取的 不同的功能组合。 [8]那么，福 利或自由不仅因个人选择集 （即个人机会集） 的大小而 异， 也因个人将某一机会转 换为有意义的功能的能力而
异。 各种形式的能力制约个人机会集合的大小， 反过来机会集合的差异也会影响个人能力集的 大小，而且在对发展的衡量上，能力集与机会集 对于个人来说并不存在重要的区别。
（二）回流劳动力能力发展的多维模型
1.回流劳动力的能力发展
回流劳动力的能力发展有两个阶段。 第一 个阶段是农村劳动力迁移到城市后的能力发 展， 第二个阶段是劳动力回流到农村后的能力 发展。 第一个阶段的能力发展情况会影响到第 二个阶段能力的形成。 关于外出务工与农村劳 动力的能力变化，学术界已有比较成熟的研究， 不再赘述。 这里重点研究的是后一个阶段。
和没有外出务工经历的农村劳动力相比， 农村回流劳动力平均文化程度要高一些， 平均 年龄稍低。 [9][10]回流劳动力一个主要特征是他们 曾经外出务工，见识有所增长，可能会接触或者 学到一些不同于农村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技能。 迁移劳动力回流农村后的能力发展仍然符合劳 动力能力发展的一般过程。 在此，以劳动力能 力一般模型为基础，结合回流劳动力自身的特 征，构建回流劳动力能力发展的多维模型（见 图二）。
在模型中，个人素质、家庭禀赋、制度环境 和市场环境是能力发展的基本支撑要素。 针对 不同的群体， 在不同的地区这些要素的具体形 式以及对能力发展的影响力有所差异。 对回流 劳动力而言，他们从城市社会返回到农村，相比较外出前，个人素质会有所提升，即使没有学到 技术， 非农务工经验和社会阅历都会有一定程 度的增长。 从家庭禀赋来看，劳动力回流农村后 能够更好地利用家庭禀赋；另外，劳动力回流本 身就会增加家庭人力资本； 外出务工期间的工 资积累，还会增加家庭经济资本。 外出务工期间 建立起的社会网络， 是没有外出务工经历的劳 动力家庭不可能拥有的。 从制度环境来看，农村 社会和城市社会有着明显的差异。 农村劳动力 迁移到城市后， 他们可以选择的行业和就业岗 位被人为限制；即使是付出同样的劳动，工资收 入也可能低于城市；他们被边缘化，处于城市社 会的底层， 不能享有和城市居民同样的社会保 障和权利。 而当他们重新回到农村后，依然可以 被农村社会所接纳， 和没有外出者享有同样的 社会权利和地位， 甚至在一些地区有外出务工 经历的劳动力会被更加推崇。 [11]从市场环境来 看，和城市相比，农村社会的市场化程度较低， 资源和机会都更少。 但是，回流劳动力在农村劳 动力市场上的竞争力较强， 尤其是进入当地企 业务工，回流劳动力有更多的优势。
对于农村回流劳动力的能力发展衡量标 准，是个人发展机会和发展权利的增加。 能力发 展不仅仅表现为收入和家庭经济水平的提高， 劳动力回流农村后的职业转换和就业选择性的 增加也是能力发展的具体表现。
2.回流劳动力的能力发展过程
回流劳动力的能力发展过程也表现为三个 环节： 技术学习、 资源获得和权利赋予 （见图 三）。 回流劳动力的技术学习包括的范围更广， 不仅仅是通过正式培训获得的生产技能， 也包 括在生产活动中的经验积累和模仿学习； 不仅 包括非农就业经验和工作技能， 也有农业生产 技能， 以及对生产方式、 经营方法的学习和改 进。 外出务工是农村劳动力学习技术的重要途 径。 回流到农村后，他们可以利用在外积累的人 力资本在家乡从事特色农业、专业化养殖、从事 个体经营或者是创办企业。 另外，外出务工过程 中实现的人力资本积累还会影响劳动力的权利 意识和政治参与积极性。
资源获得是回流劳动力能力发展的重要途 径。 外出务工本身就是农村劳动力主动获取资 源的一种方式， 不仅仅可以实现经济资本的积 累<span style=";font-size:13px;font-family:DLF-32769-0-719088686;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