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人：**华中科技大学管理学院 周然
文章来源： Jeremiah E Dittmar, Ralf R Meisenzahl, Public Goods Institutions, Human Capital, and Growth: Evidence from German History, The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 Volume 87, Issue 2, March 2020, Pages 959–996.
原文链接： https://doi.org/10.1093/restud/rdz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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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纵观历史，国家扮演着提供基础公共品和为精英阶层服务的角色。大量研究表明军事冲突是国防公共品供给的重要途经。近现代的国家除了提供国防基础公共品外，还提供保险、教育和医疗等公共品。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转变呢？近代国家提供非防御性公共品的起源是什么？这种公共品供给扩张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呢？
16世纪初德国部分城市率先推行一系列的法律条例，建立新的公共品制度。在教会法令实施之前，天主教会负责设立学校和医院。教会法令规定扩大福利条款，建立公共教育体系，明确由市政府管理公共机构等。由政府主导建立的公共教育体系有利选拔精英人才，维护政府权力和保证公共品供给延续，这种自我增强机制进一步扩大了城市公共品供给。
作者利用双重差分法，通过比较城市公共品制度改革的差异，发现采用公共品制度改革的城市上层人力资本显著增长，本土精英和移民精英的人数增加。在短期内，公共管理部门、教育部门和教会人力资本增长较快；随着时间推移，人力资本的溢出效应使得商业部门移民精英人数增加。长期来看，公共品制度改革推动城市的长期发展。
为解决选择偏误和遗漏变量的问题，作者利用1500-1522年瘟疫爆发作为公共品制度改革的工具变量。16世纪前期瘟疫爆发打破城市固有等级，城市政治与宗教精英逃逸，降低在职者的声誉；另外瘟疫的爆发增加公民对医疗等公共品的需求。短期瘟疫的爆发时间上是随机的(Biraben, 1975; Slack, 1988)，而且瘟疫与城市长期发展之间的关系满足排他性假设。工具变量的回归结果证明公共品制度变革推动城市的长期发展。
二、公共品制度的发展
本文以16世纪德国城市教会法令衡量公共品制度变革。教会法令主要包括建立公共教育体系，拓展社会福利，设立公共道德条款和反腐条款等。公共品制度发展的原因主要是宗教改革使得天主教会的垄断地位丧失，政治运动成本下降，政治企业家提出创新公共品制度；16世纪初瘟疫爆发打破固有等级，精英阶层名誉受损；瘟疫的爆发改变城市人口结构，使市民阶层对医疗等公共品的需求增加。
本文研究样本为当今德国和波兰境内239个历史上讲德语的自治城市，定义16世纪采取公共品制度改革的城市为处理组，未进行公共品制度改革的城市为对照组。
三、公共品制度与人力资本
文中利用双重差分法研究公共品制度发展与人力资本的关系，基准回归模型如下：
式子（1）中人力资本主要包括本土精英和移民精英。根据德国人物传记，若出生地和死亡地不在一个城市，该精英会被定义为移民精英；相反的话，他会被定义为本土精英。??1和??2代表公共品制度改革和公共品制度改革趋势项对人力资本的影响。??3和??4代表宗教改革和宗教改革趋势项对人力资本的影响。控制项包括城市层面趋势项、城市-年份固定效应、区域-年份固定效应和管辖权-年固定效应份。表2报告实证结果，研究发现公共品制度的发展推动了人力资本积累，进行公共品制度改革的城市移民精英和本土精英人数显著增加。
作者进一步分析人力资本在部门之间的分配。16世纪公共品制度的发展极大推动了政府、教育和教会部门人力资本的发展。长期来看，随着时间的发展商业部门移民精英的数量显著增加，表明人力资本的溢出效应。
四、公共品制度与长期发展结果
由于样本中的部分城市16世纪人口统计数据的缺失，我们主要探讨城镇转变成有人口数据记载城市的概率和城市发展成人口前100的大城市的概率。实证结果发现公共品制度改革增加城市人口增长的概率。
为研究公共品制度与城市长期发展结果的影响，回归模型如下：
其中Yi是城市1800年的人口数量，控制变量包括1517年人力资本结果，城市大学生数量、地理因素等。表5实证结果表明公共品制度发展增加了城市人口数量，利于城市人力资本积累，增强城市人力资本密集度。
五、瘟疫爆发的外生冲击
城市之间长期发展结果的差异可能是由未观测的因素引起的，为解决此问题，作者用16世纪前期城市瘟疫爆发作为公共品制度改革的工具变量。已有研究发现城市瘟疫爆发在短期来看是随机的，并且不会在相邻城市之间扩散。瘟疫的爆发使得大量人口死亡，城市等级被破坏，民众丧失对精英阶层的信任，政治竞争加剧，瘟疫的爆发推动公共品制度的发展。
表6报告工具变量回归的结果，公共品制度改革对城市的长期发展有显著的积极作用。
为检验排他性约束，作者探讨瘟疫爆发与长期人口之间的关系。实证结果表明除14世纪中叶黑死病，只有1500-1522年间的瘟疫爆发对长期人口结果有显著正向影响，这表明人口增长并不由瘟疫的直接经济影响造成的。作者进一步研究16世纪初瘟疫爆发是否影响：(1)选举制度、（2）议会公共代表权、（3）市政宪法，均未发现显著的结果。最后，作者利用宗教出版物和政治出版物衡量城市宗教竞争和政治竞争，发现瘟疫的爆发显著影响了公共品制度的发展。瘟疫对城市长期发展的影响主要通过公共品制度这一途径来实现。
六、结论
私人市场和根深蒂固的政治利益不利于公共品均衡供给。在宗教改革的背景下，宗教竞争加剧，进一步推动市民政治运动。瘟疫爆发加剧政治竞争，部分城市实行公共品制度创新发展，从而推动了城市人力资本的积累和城市长期发展。公共品制度变革与人力资本积累是相互加强的，为持续发展，政府应关注公共品制度均衡发展。
推荐理由
以往文献大多从民主选举和军事竞争的角度研究公共品产生的原因，本文从宗教改革瓦解天主教垄断地位的视角切入，研究公共品制度变革的影响，强调公共品制度改革对城市长期发展中人力资本积累的中心位置。从德国的历史经验证据中，我们找到了国家提供非防御性公共品的起源以及对城市长期人口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