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作者： 华中科技大学管理学院 李钧洋
原文信息： Depetris-Chauvin, Emilio, Ruben Durante, and Filipe Campante. 2020. "Building Nations through Shared Experiences: Evidence from African Football."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10 (5): 1572-1602.
原文链接： https://doi.org/10.1257/aer.20180805
一、引言
体育运动能够极大地激发国民热情，一些政治领袖们经常试图利用这种体育力量来强化国民认同。然而现存文献中几乎没有经验证据能够证明，由体育赛事胜利创造的共同经历有利于国家建设。
南非地区为我们研究国家体育运动对国家认同的影响提供了研究场景。一方面，南非地区的国家能力相对薄弱，各国中种族身份与国家身份之间的紧张关系尤为突出。另一方面，南非地区足球运动盛行。作者以此为研究背景，通过考察该地区国家的足球队的表现，来研究集体经历是否有助于建设国家。本文的研究结果发现，国家队的重大胜利能够提升公民的国家认同感降低以及对其他种族的信任程度，进而减少国内的冲突。这些发现为当代国家如何推进国家建设提供了重要参考。
二、数据
本文的官方足球比赛的数据来自于国际足联统计局。在对个体分析时，为了比较公民在比赛前后相关态度的变化，我们将公民调查日期限定在足球比赛调查15天内。在分析国家内部冲突的变化情况时，本文选用了非洲国家杯（ACN）小组赛的数据。
个人层面的调查数据来自非洲晴雨表数据库，在本文的分析中，主要使用了个人对国家和自己民族的认同，以及对他人和其他种族信任的相关问题。在本文中，民族的代表变量为受访者在家中使用的主要语言。
国家层面的冲突数据来自ACLED数据库，本文构建了以国家-星期为单位的三个有关冲突强度的度量标准：(i)发生冲突事件的数量，(ii)是否发生冲突事件的虚拟数据，(iii)冲突的相关伤亡人数。
三、个体层面分析
在这一部分，作者研究了经历足球比赛后，公民对于国家和民族的认同感是否有所变化。实证模型设定如下：
该实证中的主要变量来源是采访时间相对比赛时间的外生差异。Post为代表时间的虚拟变量，当受访者的受访时间在比赛后的15天内时取值为1，否则为0。XI为个人的基准控制向量，θ和δ分别是国家×比赛和语言群体×年份的固定效应。回归结果如下：
第3列的结果显著为负意味着与赛前相比，比赛后接受采访的人群中，认为民族身份高于国家身份的公民占比减少。这说明了赛后整个群体的民族认同度有所下降，国家认同感加强。进一步比较第4、5、6列的结果发现，对民族认同的影响完全是由胜利的比赛带来的，失败和平局的比赛结果并不会对此造成影响。
接下来，作者绘制出了比赛胜利对民族认同的影响程度，以及其波动情况。
从图2中可以看出，胜利的比赛对民族认同的负面影响在短期内时显著且持续的，甚至在赛后的几天变得更强烈。
然后为了解释是什么使得国家队的获胜加强了国家认同感，作者首先探究了何种类型的胜利效果更显著。
表3中的结果显示，只有高风险的官方比赛才能带来这种影响（1）；并且当战胜的对手是一直以来的老对手时，民族认同感下降的程度更大（2）。这种共享经历与其他建设国家的工具是可以相互替代的，在国家存在感高的地区，比赛的影响程度会减小（6）。人民组成（7）或球队组成（7）中民族多样性高的国家，其球队胜利会使得民族认同感下降的幅度更大。
四、国家层面分析
在分析获得ACN锦标赛资格对于国家内冲突严重程度的影响时，实证模型设定如下：
模型中的Post-Qual为交乘项形式的回归因子，该实证策略实质为DiD模型。回归结果如下：
表5中的结果显示，在资格赛后几个月内，勉强获得资格的国家相对勉强没能获得资格的国家而言，国内的冲突事件数量显著减少（1）。
那么冲突与民族认同相关吗？为了解释这个问题，作者研究了锦标赛资格对于冲突的影响分类是否是民族相关的，结果如下：
回归结果显示，在政治强势群体居住地区和民族多样性高的地区，冲突减少的程度更大。这些结论说明了，国家队获得资格导致的暴力事件减少可能与其在激发民族团结情绪和缓解种族间分裂方面的作用有关。
推荐理由：
许多国家都面临着种族、语言或者地区间的分裂，这类问题催生了一些旨在塑造共同身份的政策。内部分裂是建设现代国家的一个主要障碍，这导致我们采取的塑造共同身份的政策往往难以取得效果。与此同时，体育运动对国家认同的影响易被一些政治领袖所利用。但对这个问题的实证研究很少，这部分研究也很难跨越相关性、得到因果结论。本文的实证结果发现，体育运动作为一项娱乐活动，在强有力的国家建设工具（如教育、征兵等）和较弱的建设手段（如国旗、国歌）中位于一个中间位置，它通过促使公民接受集体经历达到国家建设的目的。正如安德森所指出的那样，国家从根本上来说是“想象中的社区”。高度象征性和情感化的经历，例如体育成就所创造的体验，可以帮助使国家的形象活在每个公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