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作者： 华中科技大学管理学院 何凡
原文信息： Corbi R, Papaioannou E, Surico P. Regional Transfer Multipliers. The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 2019.
一、引言
欧元区最近的政治危机再次引发了经济学家与政策制定者关于大型经济体中转移支付作用的新兴趣。事实上，对转移支付有效性的争论由来已久，然而，这些研究大多停留在理论层面，鲜有研究直接量化区域转移支付对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
本文以巴西FPM转移支付项目为背景，采用模糊断点方法检验了以转移支付驱动的市政支出对当地劳动力市场的影响。结果发现：（1）FPM平均每增加30000美元，能够增加1个公共部门就业和3个私营部门就业；（2）但对工资的影响微不足道；（3）FPM乘数介于1.3—2之间；（4）FPM还增加了当地企业数量；（5）FPM对就业的影响源于服务业，在消费者更可能面临流动性约束的城市更加明显。
二、制度背景与数据
2.1 FPM转移支付项目
巴西当地市政府虽然承担了提供公共物品的职责，但其征税能力较弱，税收收入只占其总收入的6%，大部分支出依赖上级政府的转移支付。FPM是巴西政府最大的转移支付项目，分别占所有类型联邦转移支付的80%，和市政府总收入的31%。
FPM分三步确定对市政府转移支付：（1）联邦政府每年根据其所得税和工业产品税总额的22.5%确定转移支付总量；（2）联邦政府为每一个州分配一个固定金额；（3）根据预先计算的城市人口等级，为每一个城市分配转移支付系数。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FPM具有以下2个特征：（1）同一年份相同州内，处于相同人口区间的城市获得的FPM资金完全相同，而不依赖于它们确切的人口数量；（2）城市获得FPM资金在人口区间门槛值处发生不连续变化。每个城市的人口是根据联邦统计局（IBGE）提供的年度人口估算确定的，并受联邦法院监管。
2.2 数据与描述性统计
作者主要关注7个人口门槛值附近的城市，获得了1999—2014年的43466个非平衡面板数据，覆盖了巴西60%的城市和28%的人口。每个城市每年的数据都被分配到最近的门槛值附近。
作者分别从FINBRA数据库、国库和IBGE中检索城市每年公共财政收支、FPM转移支付和人口数据，并依靠巴西劳工部每年收集的RAIS数据获得劳动力市场的行政数据。将微观数据在城市一级加总，作者构建了私营和公共部门的总收入、平均工资和就业信息。
表2报告了描述性统计结果。可以发现，FPM是市政府最重要的资金来源，占总收入的31%。由于体制上的限制，市政府无法举债和超支，预算保持平衡。
三、计量模型
3.1 Fuzzy RD设计
图3（a）和（b）分别展示了城市人口区间与实际获得的FPM金额和法律规定的FPM金融间的关系。红色线条是人口区间门槛值，黄点是城市，黑色线条是每获得的FPM金额。随着城市人口等级上升，获得的FPM金额也逐渐增加。
为此，作者设计如下计量模型进行识别：
定义的多项式，用以说明上一年城市距离最近门槛值的距离，也是模型的驱动变量。??i、??st是城市、州-年份固定效应，??ct是门槛值-年份常数，h为带宽。
因此，Fuzzy RD模型为：
除对模型（1）—（3）进行水平值估计外，作者还进行了一阶差分估计。考虑到城市间的空间溢出效应，作者在城市群层面进行聚类。
3.2 识别假设
在报告回归结果前，作者讨论了4个识别假设：（1）断点处市政府获得的FPM存在跳跃；（2）断点处城市收支发生变化；（3）断点处除FPM转移支付存在变化，其他变量保持连续；（4）市政府无法操作人口。检验后发现，以上4个假设均能成立。
四、基准结果
4.1 公共部门的就业与工资
表6报告了FPM转移支付对公共部门就业与工资的影响，Panel A和Panel B分别是简约式估计和断点估计。结果显示，无论何种带宽，FPM对地区总收入和就业都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每增加一个百分点的FPM金额能够增加公共部门0.17%—0.24%的总收入和0.14%—0.18%的就业，但平均工资效果不明显。
4.2 私营部门的就业与工资
表7关于私营部门估计结果同样显示，FPM转移支付显著促进了劳动市场总收入和就业的增加，但对平均工资的影响并不显著。
4.3 工作成本与收入乘数
表8 Panel A报告了根据表6和表7 Fuzzy RD估计系数计算的平均每30000美元能够增加的岗位数量【计算方法：系数*（就业增加量/FPM转移支付额）】。平均而言，FPM转移支付每增加30000美元，能够增加1个公共部门就业和3个私营部门就业。因此每个工作的成本在6000—13000美元之间（Panel B）。
作者参考以往文献，运用以下公式，将就业乘数转换为收入/产出乘数：
??Y为产出/收入乘数；??E为就业乘数，为工作成本的倒数；??为每名工人工时对总就业的弹性，根据以往文献；??是生产函数中的资本比重；Y/E 是每位工人的收入/产出比。根据以往文献，作者将??、??和Y/E分别设为0.12、1/3和21152。表8 Panel B报告地方收入乘数，范围在1.1—2.6之间。
4.4 企业数量与平均企业规模
作者还探讨了FPM对地区企业数量和平均企业规模的影响，结果发现，随着FPM的增加，地区企业数量显著增加，但平均企业规模不受影响（表10）。
五、异质性分析
作者在此进行了两个异质性分析，一是从贸易开放度出发。由于服务业受贸易开放影响较小，FPM转移支付对服务业的影响更能带动本地产出，因此服务业受影响可能更大；二是从地区金融发展水平出发，FPM对落后地区可能产生更大的需求效应。表11和表12结果显示，FPM对服务业和进入地区金融发展水平更差地区的劳动力市场影响更大。这一发现与开放经济新凯恩斯模型的预测一致。
六、结论
本文研究表明，中央对地方的转移支付能够显著促进当地劳动力市场总收入和就业的增长，这一转移支付乘数大致在在1.3—2之间。此外，转移支付还能够显著增加企业数量。与开放经济新凯恩斯主义框架预测一致，转移支付的劳动市场效应在服务业和经济落后地区更大。需要说明的是，尽管本文采用了一个高质量的行政数据，也同时讨论了巴西非正规经济的影响，但仍不全面。将非正规经济完整的纳入转移支付影响后果的分析将是未来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
推荐理由：
转移支付作为平衡“央地关系”的重要制度安排，其经济社会效应始终是理论界和政策制定者关注的焦点。但总体来看，已有的研究大多关注转移支付制度对政府支出效率、公共服务供给、税收征管努力等方面的影响，忽视了劳动力市场和微观个体对制度的反应。本文利用巴西的制度背景，分析了转移支付制度对发展中国家劳动力市场的影响，这为国内的相关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