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人：华中科技大学管理学院 曾子汉
文献来源：Knutsson, Daniel, and Björn Tyrefors."The Quality and Efficiency of Public and Private Firms: Evidence from Ambulance Services."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37.4 (2022): 2213-2262.
原文链接：https://academic.oup.com/qje/article/137/4/2213/6536944
推文期数：170期
一、引言
长期以来，私营企业是否能比公共部门更有效率地提供公共服务存在较大的争论。传统理论表明，当私营企业对提供公共商品和服务之后的资产具有剩余索取权时，他们有强烈的激励以更低的成本提供公共服务。但是有文献指出，当服务质量难以量化监督、企业创新压力较小、市场竞争不足以及消费者无法自由选择时，私营企业削减成本的代价是提供低质量的公共服务。
本文借助2009-2016年间斯德哥尔摩市的救护车服务数据来分析私营企业提供公共服务的效率与质量，重点关注契约规定之内和之外的服务质量，分别是私营企业提供急救服务的响应时间(契约之内)和患者死亡率(契约之外)。斯德哥尔摩救护车市场有以下特征：①私营企业经过竞争性招标拍卖会获得一份五年的合同(期间没有企业进入或者退出)，并与公共部门一起提供救护车服务;②患者与急救车服务之间不能互相选择，救护车派遣相对于患者的特征来说是随机的，由调度人员安排;③调度人员根据患者与救护车站点的距离以及救护车的可得性分配救护车，在救护车可用的情况下，最近的救护车会被派遣;④私营企业的获利是固定的，不与运输量挂钩。
基于此，本文创建了块级大小的地理固定效应进行控制，以确保每个网格中患者获得治疗概率基本恒定，进一步估计救护车提供类型的因果效应。实证结果如下：①对于契约规定的服务(响应时间)，私营企业对于救护车调配的响应速度快8%，到达病人的速度快7%;②对于契约规定外的服务(死亡率表示)，私营救护车公司创造了更高的死亡率，由私营企业提供的救护车服务会导致患者的死亡率增加0.42%，该效应一直持续到第三年。成本收益分析发现，私人救护车导致死亡的成本约占斯德哥尔摩县救护车市场总成本的25%，大大超过了外包节省的成本。机制分析发现，私人救护车对病人的诊断不足，把更多的病人留在家里。进一步分析发现，私营企业的救护车工作人员专业水平不足是导致死亡率过高的原因：①私营公司通过绕开劳动政策使员工工作时间变长，在职培训减少，大量使用加班和临时员工;②私营企业雇员更换工作场所的频率更高，认知的能力更低。当考虑到加班时长时，私营企业雇员的时薪更低。
本文的边际贡献如下：①解决了识别上的样本自选择难题，补充了服务外包与公共服务质量的实证文献;②补充了工作人员生产力相关的文献，本文记录了私营企业通过使用低生产率的员工来降低的成本的具体机制，并实证检验了工人人员生产力在医疗领域的重要作用;③对契约理论文献进行了补充，表明盈利性公司有忽视质量的风险。
二、政策背景：斯德哥尔摩县的救护车市场
1.斯德哥尔摩救护车市场状况
在2005年，斯德哥尔摩政府将全市划分为7个商业，公共部门救护车服务提供范围在城区的中央以及西边，其他的五个区域由私营企业进行竞争。在2011年的拍卖结束后，由两家私营企业负责其余五个区域的救护车服务。救护车公司每年按照固定金额进行补助(不与运输量挂钩)，同时市政府要求救护车公司要保证其服务质量，达不到要求会被罚款，比如调度电话响应时间过慢、救护车没有按照要求配备物质实施和人员(至少有一位硕士学位的专科护士)，但是罚款不以健康结果、死亡率或者任何其他质量指标为条件。
2.救护车调度
当患者拨打急救电话时，呼救者将与专家和调度人员连接，专家需要评估呼救者的紧急等级(优先级)、了解患者特征和患者位置，然后把信息发给调度人员。斯德哥尔摩的救护车调度公司将病人分配到救护车上，分配目标有两个：①优先救治重症患者;②患者应与救护车匹配且等待时间尽可能短，通常选择距离最近的可得救护车，跟救护车的类型无关。住在同一社区的病人会被送到同一家指定的医院，救护车无法决定送往哪家医院。数据测算显示，引入私营公司节省服务费用620万欧元。
三、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集包含了2009-2016年近50万名独立的患者，超过110万次救护车分配，其中60%的由私人部门负责。本文数据包括以下三个部分：①VAL数据库的数据，包括救护车分配数据，以及与之对应的其他登记表数据，包括住院护理、门诊就诊和死亡率注册表。这些数据按照唯一的救护车调度号进行合并后，能观察到患者呼救后的行为和救护车的操作行为;②地理信息数据，将斯德哥尔摩城市的经纬度坐标转换为笛卡尔坐标并进行分块，将病人的地理位置信息与地块信息进行匹配，用于地理控制固定效应(850*850);③雇主-雇员匹配数据。
四、实证策略
五、结果与讨论
1.样本平衡
六、结论
公共服务通常可以通过外包给私营公司的方式来帮助公共部门控制提供成本，但如果没有明确的契约结果要求，私营企业也没有保证质量的动机。本文在医疗保健领域对该理论进行了检验，发现私营公司在契约规定的方面有更高的效率，但在非契约规定的方面表现更差。具体机制为私人救护车对病人的诊断不足，把更多的病人留在家里。对私营企业员工进一步分析，发现私营企业的人员流动率更高，工作时间更长且加班现象较多，提供的在职培训更少，员工的认知技能更低。
推荐理由：
公共服务究竟该由私营企业提供还是公共部门提供是政府治理的核心话题。本文利用斯德哥尔摩救护车市场的随机分配政策解决了以往文献中难以解决的样本自选择问题，以响应时间和死亡率两个指标很好地代表了契约内和契约外的服务质量，实证检验了契约代理的相关理论。本文具有非常丰富的政策启示，以往的文献表明私营企业提供的公共服务至少不比公共部门差，但是在患者不能自由选择的情况下，私营企业也会出现以质量换成本的现象。在生命倏关的健康服务领域，通过进一步规范服务合同或外包给私人非盈利企业有助于解决服务外包给私人盈利部门导致的质量损失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