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财政税务学院 盛倩
文献来源：Tania B., Alex X H, Sabrina T H., Elisabeth R. P., Joseph S., Cutting the Innovation Engine: How Federal Funding Shocks Affect University Patenting, Entrepreneurship, and Publications[J].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23, 138(2): 895-954.
原文链接：https://doi.org/10.1093/qje/qjac046.
推文期数：186期
一、引言
大学作为重要的创新引擎，既是孵化高层次人才的摇篮，同时也为实现经济增长提供重要助力。来自政府和私人的研发资助共同发挥作用，推动大学创新产出不断进步。近年来，美国联邦政府对大学的研发资助持续下降，2004年，美国政府将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用于资助大学计算机科学研究的预算从2.14亿美元削减至1.23亿美元，这使得大学转向私人企业寻求资助，私人研发资助比例逐渐上升。研究资助来源的结构调整引发了相关人士对美国创新的担忧。联邦资助的大规模削减将对大学的创新产出作何影响，尚未有研究给出明确答案。
本文利用22所美国研究型大学的员工资助数据，并将其与美国专利申请、学术发表以及美国人口普查局数据相匹配，利用大规模暂时性的联邦资助负向冲击，采用双重差分方法，从高新技术创业、专利申请以及学术发表三个维度，识别了联邦政府资助削减对大学创新产出的因果效应。研究发现，联邦资助削减使大学研究人员创办高新技术企业的机会减少0.18%，专利申请数量有所增加，并且这些额外增加的专利具有更低的通用性与较少的引用次数，质量更低。另外，联邦资助削减使研究人员的发表数量减少15%，减少的发表多为基础性研究，往往具有更大的影响力。进一步研究发现，联邦资助削减使得研究人员更多依赖私人企业资助，由于这两种资助来源存在合同约束与激励上的结构性差异，从而对研究人员及其研究成果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影响。
相较于已有研究，本文的边际贡献在于：①证明了联邦政府资助在创造更具开放性、更大影响力的创新以及利用这些创新进行创业等方面的重要性。②首次利用丰富的机密行政数据，从个体层面对创业、专利与学术发表等创新成果进行了系统性的研究，弥补了已有实证文献的不足，丰富了相关研究。
二、数据与样本
个体层面资助数据来自IRIS UMETRICS计划。该计划涵盖了2001-2017年美国22所大学中所有研究资助和每次资助的员工。详细数据包括员工每年的资助支出、资助者姓名以及员工的职业、院系等信息。本文利用联邦国内补助目录(Catalog of Federal Domestic Assistance)代码（以下简称CFDA代码）确定资助来源和研究领域。CFDA代码层面的联邦资助总额数据来自美国联邦审计信息交换所。
研究人员的职业结果来自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机密行政数据，其包括商业登记（BR）、纵向商业数据库（LBD）、美国国税局W-2税务记录和纵向雇主家庭动态（LEHD）计划。将行政数据与UMETRICS计划中的个人信息相匹配，获得大学每位员工的职业生涯信息。
三、实证策略
四、联邦资助冲击对创新产出的影响
五、联邦资助削减对创新产出的影响机制
联邦资助削减影响研究人员的创新产出，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资助削减降低研究人员的总体资助水平；二是改变研究人员的资助构成或来源。表7显示，冲击发生后，研究人员的联邦资助额下降而私人资助额有所增加。相应地，联邦资助占比下降，而私人资助占比显著提高，说明研究人员通过寻求更多的私人资助来弥补联邦资助的减少。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三条影响机制：①生产力机制。研究人员的总体资助水平的下降，由于减少了研究人员进行研究和创新的资源，可能会降低研究人员的生产力；②研究方向机制。因为联邦资助者更愿意资助基础性研究，因此联邦资助的减少可能影响研究人员的研究方向；③研究占有机制。对私人资助的依赖可能导致研究占有性质的变化，即私人企业寻求占有研究产出，导致其更多地将研究成果商业化。
本文与第三条机制相符。理论上，研究人员的资助构成从联邦来源转向私人来源虽然可以弥补联邦资助的减少，但这两种资助的目的截然不同。私人企业资助者寻求私人利益，占有研究产出的动机强烈，他们会通过严密的法律合同掌控知识产权与研究结果的披露。而联邦政府资助旨在促进创新与社会效益最大化。因此，私人资助的研究更容易被其占用，而联邦资助的研究成果可能更开放、更容易被研究人员利用以进行创业，或通过发表进入科研领域。与资助者对研究的占有机制一致，本文的实证结果表明，联邦资助削减对专利产生的积极影响以及对专利分配到私人企业的更高可能性。而联邦资助削减对高新技术创业与学术发表的显著负面效应，也正是因为联邦资助的附加条件少，其资助的知识产权可以更自由地用于学术发表或者进行创业。
六、研究结论
本文使用来自22所大学获资助员工的个人数据，结合专利、学术发表和美国人口普查局数据，识别了联邦资助对大学创新产出的因果效应。结果发现，联邦资金削减增加了专利申请，但减少了高新技术创业和学术发表。那些增加的专利质量相对较低，而减少的学术发表是相对高质量、基础性的研究成果。机制分析表明，从联邦资助到私人资助的转变影响了研究人员的目标和约束，导致资助企业对知识产权的更多占有。这些结果表明，联邦资助在产生更开放、有大量知识溢出的研究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用更多的私人资助来弥补联邦资助下降的举措会降低研究成果质量，减少知识溢出。
推荐理由：
大学是一个重要的创新平台，不仅为国家培养创新人才，也在推动技术进步和促进经济发展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这篇文章从个体层面研究了联邦政府资助对研究人员创新产出的影响，结果表明更少的联邦资助会降低研究生与博士后进行创业的可能，进而可能对经济增长产生更长期的影响。本文的研究对于私人企业与政府在创新方面作用的发挥具有很强的政策启示。私人企业与政府对资助大学创新有着不同的目标，对创新结果的质量与社会效益也会产生不同的影响，是否应该用更多的私人资助来代替政府资助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与探究。